康熙的聲音嚇得戈雅差點一個彈跳飛起, 她下意識將書蓋在軟榻的座位上，嗔道：“皇上您走路怎麽沒聲的，嚇嬪妾一大跳。”說著便起身給康熙行禮。

康熙坐下後, 看著軟榻茶幾上的一大疊書，疑惑道：“你這是到哪裏弄到那麽多書？”

戈雅如實道：“今日嬪妾與馬佳姐姐本來想去聽戲的, 可扮戲樓已有人點戲點得滿滿當當了, 嬪妾與馬佳姐姐只能去尋沿書屋逛逛消遣消遣，嬪妾順便找了這些書回來解悶。”

康熙聞言低頭悶笑。

戈雅被康熙這一笑弄不明所以, 不解問道：“皇上您笑什麽？”

康熙咳嗽一聲, 止住笑道：“沒什麽, 據朕所知馬佳庶妃似乎不識字，你也是只識得幾個字, 你與馬佳庶妃怎會去消遣？”

戈雅這才反應過來，康熙這意思是說, 她們兩個文盲怎麽會去找書看。

真是的, 瞧不起誰呢，她是不認識繁體字，但不是不認識字。

別說繁體字了，就算是中文版火星文，讓她多看幾眼，她都能看懂。

哼，要不是對面是康熙，早就跟他理論一番了。

可她只是後宮裏弱小無助的嬪妃, 只能小聲辯解道：“您不是送來了許多字帖給嬪妾識習書法嘛, 嬪妾都差不多會認了, 這才想去找更多書來學習一下。”

康熙一邊查看戈雅都尋了些什麽書, 一邊點頭道：“不錯, 有進步，而且也聰明，知道找游記學起。”

戈雅卻忽然想起她忘記將自己方才看的書合上。

她一邊談笑風生地應付康熙的問話，一邊將屁股下坐著的書籍，一點點合上。

等書合上了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，笑著給康熙斟了杯茶。

康熙沒有接過茶杯，笑而不語地盯著戈雅。

看得戈雅有些心虛，不過一想到自己已經合上書了，便就算你拿起書來，也不知道她看到哪裏，便理直氣壯地迎上康熙的目光。

康熙微微一笑，終於接過戈雅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。

戈雅見狀心下一松。

“你座位底下是什麽？”

康熙的發問，驟然讓戈雅的心弦再次緊繃。

戈雅從屁股底下抽出書來遞給康熙，訕訕道：“也是嬪妾從尋沿書屋尋回來的話本子。”

康熙接過來閱讀了半晌，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戈雅一眼。

戈雅心裏有些發虛，但又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的那頁，好像都到書的三分之一了，康熙應該沒那麽快翻到那一頁吧？

康熙看了眼耳根緋紅戈雅，便沒有再多言。

只是將書合上放置到一邊，扭頭跟梁九功吩咐，自己要沐浴洗漱。

戈雅又松了一口氣，她還以為康熙要繼續追問下去。

雖然她不明白康熙為何要那麽早洗漱安置了，但見事情總算是糊弄過去了，她也沒有多想。

康熙洗漱，她自然也是跟著要洗漱的。

戈雅洗澡完出來發現康熙已在床上等著她了，她剛一躺下，康熙一把將她擁入懷中。

男子沈醉地聞著女子身上的果桃香，將床簾緩緩放了下來。

半晌後，床簾後那一方小小的空間，迷離的龍涎香與甜膩的桃香，互相交織在一起。

形成一股讓人沈迷，讓人忍不住淪陷的味道，這股味道一時間彌漫在這一方天地內。

雖然今夜的溫度，似乎格外得冷，但屋內的一大盆碳火燒得霹靂吧啦作聲，讓室內的溫度如同人的溫度一般，變得那麽熾熱，不小心深陷其中便讓人大汗淋漓。

康熙將戈雅雙手握住懸與頭頂上方，附耳嘶啞道：“不必看書上的內容，咱們可以真刀實槍的做。”

男子的低沈沙啞的聲音經過耳垂，讓戈雅身子忍不住顫栗了起來。

等戈雅迷迷糊糊回過神來，猛地睜開眼睛，往日那雙燦若星辰，目光清澈的桃花眼，此刻卻變得如此迷離，仿佛抓不到一絲聚焦。

還沒等她來的及細想康熙的話，潮水又將她卷入漩渦之中，將她理智一寸寸擊垮。

錦賬春宵戀不休。

……

翌日戈雅醒來時，發現康熙已經不在殿內了。

戈雅微微側了一下身子，感覺身體都不是自己，渾身都有種拉過度的酸疼。

她從未想過魚水之歡可以有那麽多解鎖姿勢，更不明白康熙怎麽會知道自己看的內容，明明她都合上書了。

她忙讓半夏將昨夜那本書拿來。

外頭的半夏聞言連忙找了書拿進來。

雖然戈雅現在蓋著被子，但還是隱約能看到她肩膀上斑駁的紅印。

半夏看到頓時羞紅了臉，她低頭將書遞給戈雅。

戈雅對半夏間歇性害羞早已免疫了，她接過書本，看到那一頁的折痕頓時明白了過來，原來自己坐有折痕了。

原來她已經暴露了，原來先前康熙的眼神是看破不說破眼神。

啊啊啊，太尷尬了。

戈雅不由地抱著膝蓋將臉埋了起來。

不過看康熙這個態度，好像並不覺得她看這樣的書，有何傷風敗俗，不過想想也是，古代女子出嫁前，母親都給一張春宮圖學習人事，圖畫所轉達的內容總是比文字更加勁爆的。

戈雅昨夜已清洗過身子了，她熟練地給自己施了一個治愈術，便要起床更衣出門請安去了。

今日的請安，往日互相不對付李庶妃與王佳庶妃卻站在同一戰線，一起針對戈雅。

特別是王佳庶妃，當初她初次侍寢，康熙也不過讓她遲些去請安，她便得意洋洋得去挑釁昭妃，今日康熙直接免了戈雅的請安，頓時讓感覺自己當初就跟個醜角似的。

馬佳庶妃聽到有人針對戈雅，自然是跳出來兩肋插刀道：“皇上免了戈雅妹妹的請安，她照樣前來給皇後請安，不像某些人，皇上只不過讓她晚點前來請安，便開始目無尊卑。”

皇上體諒，後宮嬪妃初次後都是這個待遇，她也不知道這個王佳庶妃嘚瑟個啥啊？

王佳庶妃氣得無言以對，只能指著馬佳庶妃你個不停。

戈雅冷眼看著，徐徐道：“我這個人十分善解人意，你們要是對皇上的旨意有何不滿，可以告訴我，我幫你們向轉達皇上的意見，別拿著你那個爪子，面目可憎得去指著一個孕婦，這要是嚇到皇嗣了，你擔待的起嗎？”

馬佳庶妃聞言配合說自己肚子似乎有點疼。

王佳庶妃見狀立馬變得敢怒不敢言，忙收起手指。

一旁的李庶妃看到王佳庶妃吃癟，感覺又爽又失望，爽是終於有人能治王佳庶妃了，失望的是她竟然沒吵贏董庶妃。

雖然兩個人都是自己的敵人，但李庶妃今日更討厭董庶妃。

...

乾清宮

梁九功今日能感覺得到萬歲爺心情不錯，自從起床後，笑容就沒掉過。

康熙在禦書房結束了早讀後又想起了戈雅，想起她昨夜被他識破的窘迫，想起她臉上的緋紅，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。

就這點內容便能讓她害羞不已，他便決定親自給她上了一課，順便在戈雅身上實踐一下他以前在學習過的內容。

康熙問梁九功：“董庶妃醒了嗎？”

他臨走前吩咐宮人，戈雅醒了就前來乾清宮來稟告。

梁九功弓腰回道：“回皇上，您從儲秀宮出來一盞茶功夫，董主子便起床前去坤寧宮給皇後主子請安了。”

康熙微微蹙眉，他不是下旨免了她的請安了嗎？

旋即他滿意地點點頭，她對皇後總是這般恭謹，想了想道：“等請安過後，你便去董庶妃那通報一聲，讓她前來乾清宮用午膳。”

說罷，便去穿好朝服前去太和殿上朝。

戈雅這邊請安回來，凳子還沒坐熱，便傳來了康熙邀她前去用午膳的旨意。

康熙是十一點左右下朝，戈雅十點半便出發前去乾清宮。

到了乾清宮，門口的宮人將她待到乾清宮的西暖閣侯著。

這也不是戈雅第一次來乾清宮了，舉辦扮金節的地點便是乾清宮的大廳。

這乾清宮不僅是康熙的寢宮，還是康熙用來處理政事、接見外國使節舉辦宴會的地點。

可謂是紫禁城的辦公住所娛樂綜合體了。

戈雅坐在西暖閣的軟榻上，聽著窗欞上滴滴答答的西洋鐘擺聲，等著康熙的來到。

戈雅無聊地觀察著西暖閣的裝飾，除了屋內擺著精致名貴擺件，還擺著許多插花，可以看出康熙也是個頗有浪漫情調的人。

她撐著側臉觀賞著茶幾上擺著的梅花插瓶，覺得這臘梅與紅梅結合倒是有趣的緊。

如若有人喜愛梅花，總有人問你是喜歡紅梅還是臘梅，而這梅花插瓶給人感覺的主題便是——

小孩子才做選擇，我全都要。

嗯，很符合，康熙海王的氣質。

不多時，康熙便下朝回來了，戈雅連忙起身行禮。

康熙讓她扶起來後道：“你來替朕更衣。”

戈雅表情一楞，但還是隨康熙來到更衣間了。

她先替他卸下皇冠放到衣帽架上，再轉身替他脫朝服，可這朝服的穿戴繁瑣，她手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弄開這腰帶，摸尋著耳邊倏然傳來了康熙悶哼聲。

戈雅擡頭看到康熙表情不太自然，直接窘紅了臉，該不會是她想得那樣吧？

她支支吾吾道：“皇上，要不還是叫梁九功他們來服侍您更衣吧。”

康熙搖了搖頭，拿過戈雅的手放在自己腰帶上，聲音嘶啞道：“你始終是要學會的。”

戈雅欲哭無淚，她不想學啊。

她咬了咬嘴唇隨後深吸一口氣，繼續解腰帶，再摸索了一陣後，康熙忽然細心柔聲地教她怎麽解腰帶的步驟。

外頭西暖閣，梁九功的徒弟李德全問梁九功：“師傅，萬歲爺與董主子怎麽那麽久還不出來？咱們要不要去瞧瞧？”

梁九功恨鐵不成鋼瞄了一眼，才十一二歲的徒弟：“你小子做事麻利，卻那麽沒眼力勁。”

李德全不解地撓了撓頭道：“還請師傅指教。”

梁九功整理了下袖子：“多聽多看少說，得了你師父我幾分真傳，再去指揮師父做事。”

李德全聞言嚇連忙低頭恭敬道：“徒弟不敢。”

他哪裏敢指揮師傅做事。

半晌後，他們終於等到皇上換好常服出來了，旁邊還牽著面紅耳赤的董庶妃一齊出來。

梁九功見狀眼中閃過驚詫之色，猜測兩人莫不是在裏頭？

可看董庶妃衣冠整齊，又覺得不太可能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生病了，明日有可能停更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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